十 心的距离

之后,阿姨逗着我又说了一些话,我的心都快气炸了,勉强回答着,自己说什么都不经大脑思考了。于是妈妈只好领着我告辞出来,我真是想不明白这个左思明到底有什么毛病,怎么会这么对待客人,心里后悔来这里受了这不该受的气,于是,出了左思明家的那个小区,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再也别让我见这个左思明!”
而以后,因为认真记住了左思明这个名字,我才真正地留心了有关他的情况。在与其他的干部子弟凑到一起聊天时,才知道原来左厅长的家族里,左厅长的官衔并不是最大的,他家的背景渊源,远不是一般官员家里能比得了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那天也不应该那么待我,在干部子弟圈中,像他这种态度待人的还真没见过,就是高傲,那也是对待圈子外的人,何况那天还有他妈妈和我妈妈在场,就更不合情理了。于是,我只能归结为这个人自己有问题,而唯一对待他的办法就是再遇上这个人一定避而远之,最好别再遇上他。

可是在这个傍晚,当他拉起我的手,用开始充盈着爱恋的眼光看着我时,我不得不想,难道我和他是注定的缘分,不能避开吗?

在恋爱的最初,思明对我是非常宠爱的……
我“啪”地一下合上鞋盒,思绪也就在这时中断了,因为我听到楼下有人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武泽嘉!”
我愣了一下,这时候谁来找我?难到是思明,可这声音不像啊。而且他从来不会在我宿舍楼下面叫我,他向来认为这是最没面子的事情。

我走到窗边向下看,意外地发现还真是思明。他看到我,向我摆了摆手,我心里马上后悔起来,早知是他,就假装不在了,可现在他已经看到我了,不下去可就不行了。我咬了咬牙,该来的躲不了,于是就下去了。
思明这时已经退到院墙那边,站在夜色里,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离他有一定的距离时站住了,问:“你找我有事?”
“嗯,你终于回校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前两天不在校住?”
他不答,反而说:“你不让我去你家里,我只好等你来学校了。”

“你嗓子怎么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毕竟他曾是我的恋人,我无法不关心他。
“你还关心我?”思明笑了,但听起来像一种冷笑。
“跟我去我宿舍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不,有话这里说吧。”我不想去,不想和他在一个房子里独处。
他怔怔地望着我:“呵,这么保持距离啊,看来你是决心要离开我了?”

“是真的,我们不合适。思明,你不要再找我了。”我诚恳地说。
他踏前两步,一把抓住我的胳臂,说:“你到底有没有心?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突然你就说分手?”
我低下头,脸红了:“你别说了,我……”我心里想,如果我不是把第一次给了你,我怎么会如此的犹豫?
“我就要说,你是我的人了,不是吗?怕被人听到吗?”思明叫到。

“思明!”我叫了一声,饱含着责备,眼泪涌了出来。虽说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们站的地方离主路也有一定的距离,让人听到的可能性很小,但他这么说还是深深地刺痛了我。
思明住了口,显然我的泪水软化了他。
“思明,我们爱过了,我也真心对待过你了。现在缘分尽了,难到就不能好好分手吗?”

“什么叫缘分尽了?你给我个充分的理由。”
我心中叹了口气,“性格不合”———这句现代家庭在解体时引用最多的词语其实在当事人之间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啊。如果思明现在能接受这个为理由的话,我和他之间的伤害就可以减少到最小了。无奈之下,我只好说:“兰晓的事,我都知道了。”
这句话给了思明一个很大的打击,他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我们就这样在夜风里站着,思明隔了一会儿才说:“兰晓的事,说来话长,但也不能全怪我,如果你肯给我时间,我会解释给你听。但不管怎么说,那件事都过去了,难道说有了那件事,我以后就不能再恋爱结婚了吗?”
“泽嘉,你也有过去,我从来都没提过。我们不应该抛开以前的一切,珍惜现在吗?”见我没有反应,思明又接着说。
我的脸也白了,磕磕巴巴地说:“你……”
“你高中时的事,本来我不知道的。我们处朋友后,就有人告诉我了。谁让我们这些干部家的孩子,圈子太小了呢。”

“我那件事和你的事可不能相提并论。”我咬了咬牙,自我保护意识一起来,心就更冷了。
“可我是男人啊!”
“就是这句话。”我叫到,“我们的分歧就在这里了。每次我们一说到什么,你总是说你是男人,好像这样你自己就没问题了。”
“可你不得不承认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这个社会对男人和女人的要求也是不一样的。”
“也许吧。”我冷冷地说,这个问题我和思明之间都已经说过好多次了,我也不想再说。我当然得承认他说的是对的,但这种社会的不公平毕竟不是什么好理由,他总拿这话来压我们之间的矛盾,叫我无可奈何。

发表于 June 10,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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