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飞来亲戚
“既然你爸爸妈妈都同意了，我……我也没意见。”思明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会儿，有点勉强地说。我知道他心里是不同意的，但显然他考虑到了这次差点分手和刚才的意见分歧，想表现的宽容一些。
接着，他又说，“我到也不反对你去公司工作，毕竟我们都应该多学些东西。但是庄秋皓……泽嘉，本来我不想问那天他找你什么事，但既然你要去他公司工作，我还是想知道一下。”
“喔，”我笑了，“他想追水冰儿，所以想知道我和程水清是什么关系。”
“是吗？”思明笑起来，“我看这家伙也像个花花公子，果然是。你和他一起工作，我可不放心。”
“你不熟悉人家，就这么说？”我对庄秋皓的印象很好，听到思明这么说，当然不满意，“追明星就是花花公子了？不过人家看中的是大明星，哪里会注意我？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泽嘉，如果是我，就宁愿喜欢你。”思明俯过身来，仔细地看着我。
我的脸红了，“你少肉麻吧，你是无明星可追。”
“明星要想进我家，那可没门。”思明一脸傲气地说。
“对了，你和程水清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着思明，虽然爸爸让我不能告诉任何人，但思明毕竟是我的男朋友，何况不是说了要真诚相待吗？他已经做出姿态，连我去庄秋皓的公司工作都同意了，我也不能把事情都瞒着他，于是索性说了：“他是我表哥。”
思明怔怔地看着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程水清是我的表哥，这是我家里的一个秘密。
那是我上小学六年级时的事情了，那时爸爸还只是一个处长。有一天晚饭后，我在同一楼的一个同学家里去做作业，回来时看到家里来了两个客人，我正要回房间，妈妈喊住了我，让我到客厅去。爸爸和两个客人都坐在沙发里，脸上没有一点笑容，感觉气氛很沉闷。妈妈指着那个瘦瘦的但看得出很漂亮的中年妇女说：“泽嘉，这是你的亲姑姑，快叫姑姑。”我傻傻地看着她，从来都没有听说我还有个亲姑姑，被动地叫了声：“姑姑。”
“哎，”她赶紧答应着，眼睛里都是泪水，说：“侄女都长这么大了。”
妈妈又指着另外一个同样瘦瘦的但高高大大，浓眉大眼的青年人说：“这是表哥，叫程水清。”
我又被动地叫了一声：“表哥。”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
于是我也坐在沙发上，好奇地打量着他俩。
隔了一会儿，姑姑说：“弟弟，这么多年了，我没找过你，也没要求过你什么。现在我实在没办法了，水清这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爸爸说：“你那时不听劝，非要走。走就走吧，咱爸也说了，就当没养你这个闺女。那你现在又回来了，让我怎么办？”
姑姑说：“我还是要走的，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他身边。但水清现在什么都没有着落，我就是死也不能净心。”
爸爸没有接话。妈妈说：“程甫，姐姐她……”
“没有你的事。”爸爸粗鲁地打断妈妈的话，妈妈也就不说话了。
姑姑开始哭起来，表哥突然站起来说：“妈，我们走。”说着就要拉起姑姑来。
姑姑满脸都是泪水，却还是坚定地摇着头。我看到这里吓坏了，一着急，也跟着哭起来。妈妈赶紧把我搂在怀里，安慰我说：“别哭，没事，没事的。”
妈妈又站起来，拉住表哥说：“水清，你快坐下，你舅就是说两句气话，你小孩子不明白。”
表哥大声地说：“我什么都明白，你们看不起我们。我现在已经长成人了，怎么还不能活着？妈，你不用求他们。这么多年了，你谁都没求过，怎么现在反而没骨气了？”
“水清！”爸爸生气地叫到，“你给我坐下，还没轮到你小孩子说话。”
爸爸自然有一种威严，表哥听了，虽然没有马上坐下，但还是没敢反驳。姑姑拉了拉表哥的手，表哥气呼呼地坐下了。
爸爸对着姑姑说：“水清这孩子，你就把他交给我吧，但你不要再回头来找他。至于你的事，我反正也帮不上，你要怎么处理我也不管。”
姑姑捂住脸再次痛哭，然后站了起来。没想到的是，她一下子就给爸爸跪下了，说：“弟弟，谢谢你。”
爸爸慌了，把她拉起来，说：“你这是干啥，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姑姑坐回到沙发上，用纸巾擦干净脸，经过一阵宣泄，再加上心事一落实，看上去好多了。说：“你能管水清，我也就放心了。他去年高考没高上，现在啥也做不了，那个死鬼到现在也没承认他的身份，我又得了这病……弟弟，你就让他复考吧，经过这件事，他也应该知道好好学习了。管他考上个啥呢，过后你再给他安排个工作，让他生活有个着落也就行了。”
爸爸低着头没说话。姑姑对着表哥说：“以后你在舅舅家要听话，要好好学习，知道吗？”表哥也低着头不说话。
姑姑从包里拿出一个银行卡，交给爸爸说：“密码是我的生日，这是留给水清的生活费，其实也就一点点，什么都不够。”爸爸还是没有吭声。姑姑就把银行卡放在茶几上。
姑姑说：“那我就走了，不然飞机就晚点了。”一边背起包来。
妈妈说：“姐，要不你还是住段日子再回去吧。”
姑姑说：“不，我买了双程票，就没打算今天留下来。”
说着就往外走。妈妈看了看爸爸，爸爸没有留客的意思。表哥脸色发青，只是死死地盯着姑姑。姑姑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走了，只有妈妈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