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事业继承
“我婶婶就是我叔叔现在这个集团上任董事长的独生女儿,我爸爸妈妈在世时,我多少从他们那里知道过我叔叔的婚事。我叔叔当年追求我婶婶,非常困难,不惜一切代价,最后才追成功了。却没想到我婶婶要嫁给他之前告诉他,因为小时发生过意外,做过一次内脏手术,失去了生育能力。而那次意外就是她爸爸造成的,所以她爸爸太过内疚,不肯再要孩子。她性格刚烈,说如果我叔叔想娶她的话,以后绝对不能再碰其他女人,不答应就放弃,答应就在婚前协议书上签字。那份婚前协议书如果签了,叔叔以后要是再有别的女人,不管什么原因,就会变得一无所有。我叔叔事业心太重,一心想出人头地,就签了字。后来他对我婶婶非常好,我婶婶原来性格很不好,脾气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她认定了我叔叔是为了她家的财产而来,对我叔叔颐指派使,很瞧不起他,经常在宾客面前就让我叔叔下不来台,我叔叔都忍了下来。刚结婚的那些年,我叔叔一直想领养一个孩子,事业也可后继有人,我婶婶却断然否定,说什么也不同意。等婶婶的爸爸去世后,叔叔接管了整个集团的生意,他做得很好,没有人再说他不配做这个集团的董事长。后来有一次他们去海滨游泳,我婶婶当时因为腿抽筋,竟然溺水,当时在海滨上还有婶婶家的许多人,大家玩的开心,都没有发现。还是我叔叔第一个发现的,冲到海里去找婶婶,幸好她还是有一定的急救知识,虽然游不上岸,最初自己也憋了几回气,延长了救援时间。但等我叔叔找到她,把她抱上岸来时,她已经昏迷了。后来抢救过来,她醒了知道是我叔叔救了她,第一件事,就是捶着我叔叔大哭,说你不如让我死了,你也就自由了。我叔叔当时只是说,我娶你,就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你不放心我,可不能先走了。从那以后,婶婶就变了一个人,温顺有礼,并积极地想领养孩子,反而是叔叔一直都不同意,说现在领养孩子,年龄上很难选择,年龄大的,怕不一心,领养新生儿,又不相称。”
秋皓停了下来,转头对着我说:“往下你都能猜出来了吧。叔叔和婶婶那次来见我,就是想要让我过继,认他们当父母,以后接管整个集团公司。在我们家族,我还有一个大伯,普通家庭,有两个儿子,小儿子比我只大一岁。所以叔叔说,如果我不过继,很难确立我最后成为他的继承人,而他从感情上也确实希望这个继承人把他做为父亲,而不仅仅是个叔叔。不出他们所料,我没有同意。”
“虽然我无法认他们做父母,但我还是心存感激的,我只是忘不了我自己的父母,他们死的那么惨,唯一的儿子却去叫别人爸爸妈妈,去孝顺别人,我心里绕不过这个弯。不过叔叔和我说,他给我时间,让我再多想想,毕竟他没有后代,而我是他的亲侄子,在我失去父亲的情况下,他和我爸爸也没太多差别。叔叔就是这么一种人,他坚信只要他真心地坚持做一件事情,就会成功。”
“其实我也很可怜叔叔,他多年奋斗,除了事业别的都可以放弃。他已经步入老年,现在当然最渴望的就是有个继承人。而且老实说,我也不是不动心,哪个男人不渴求权利和财富?等我博士毕业后,叔叔就坚持让我回国来参与他的公司管理。我同意了,我有个梦想,就是能在西安做一番事业,我以为只有这样才能治好我的心病。于是我选择让叔叔支持我在西安开一个旅游开发公司,如果我能做的好,再考虑真正进入他集团从商。叔叔一开始有些不愿意,因为他的集团公司里做的事业与旅游开发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后来他领悟到我是故意做一个与他无关的行业,想自己独立发展时,就同意了。他只管帮我注入资金,其他的全交给我一个人负责,直到……”
秋皓停了下来,没说下去,只说:“就这样了,往下你就进入了我的生活,我没什么可讲的了。”
我沉默着,无话可说。秋皓讲到我们发生的不愉快的根源就停了下来,我知道他不想说出来破坏气氛,但我又如何能够忘记?
直到什么?直到我爸爸联合我表哥夺走了他青龙山的项目,他叔叔才不得不插手他的生意,直到他叔叔抓住了我表哥做事的漏洞,找人告了我表哥非法集资,直到……直到我们再没有勇气一起走下去。
“泽嘉,这么久,你还在怨我吗?”秋皓试探地问。
“不,分手既然在所难免,又有什么好怨的,何况还是我自己提出来的。而且我很谢谢你后来能再来找我,可惜让你看到了你不应该看到的。”我悲哀地说。
“你是说案子结束后我去找你的那个晚上,你看出来是我?”
“当然,我怎么会看不出那是你的车?”
“不错,我是去找过你,就是想看你是不是真的在案子过后还接受我。你和我提出分手,我过后想想,总觉得不是你真正的想法。我很快就想到可能是我误解了你,但又想到那时候你家还依仗着左厅长家解决你表哥的案子,就算去找你,也只有继续的怄气,不能化解误会,于是我就等案子结了之后才去找你。那天晚上,我犹豫着无法打你的手机电话,又很想找你,知道你那时已经毕业离校了,只能住在家里,就开车去了你家楼下,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让你下来见我,结果却看到你和左思明一起回来。当时,本来我还想等左思明走了,再叫住你,可没想到……”秋皓狠狠地咬着嘴唇,说:“确实,我接受不了看到他抱住你在那里说话,所有的猜疑都被那一个动作证实了,所以我就离开了。后来好久之后在我打探与我的事业相关的官员们的动向时,才有官员告诉我说,左厅长的夫人好像有意物色新的儿媳人选了,左厅长和武局长家的亲事应该是告吹了,我才能确定你和他真的是分手了。虽然我一直想不通那天为什么会那样,但可能真的是我误解了你们。可既然你和他真的是分手了,那过后为什么不来找我解释?”
“如果我那时去找你解释,你会相信我吗?”我望向他的眼睛,无助地说。
秋皓的眼睛中出现了一种痛苦,昔日的创伤仍然灼烧着他,他坦然地回答:“不,我不能。就是今天来找你,我还是有怀疑的。我怀疑你们是过后又因为什么再分手的,而不是那时,我恨就恨在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你到钟楼上班了,也早就查清了你都什么时候当班,却无法来找你。只是今天这个日子,我太难过了,很想有个人陪我,于是就想找你诉说。没想到来找你的念头一起,就再也抑制不住,如果不来我觉得自己就会病的,满脑子都是你。于是我不得不安排了带客人去钟楼,就是为了能约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