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不能堪破
秋皓的车送我到了钟楼，反而比以前早到了许多。当我下了车与车内的秋皓挥手笑着说再见时，看着他的车开走了，心中马上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想这怎么可能，昨天这个时候我还认为今生与秋皓无缘，受着彻夜相思的煎熬，今天的这个时候我已经和秋皓又重新走到了一起，而且刚刚共度了一夜。看来世界上最有弹性的距离真的是心的距离，如果两心相许，转瞬之间就可把遥遥不及变成最最亲密，而如果心中的爱没了，那怕是面对面，也会错开，无法交叉到一起。
我想着昨天夜里那一夜的缠绵，脸上不禁热了起来。与秋皓的结合确实有些突然，超出了我的预想，同时也让我明白了自己的欲望，这半年来隐藏于心，只是需要一个爱我的人来引导出来。秋皓给了我想要的一切，来自内心的爱，真诚的承诺，以及他如火的热情，所以当相处一室时，我不可能避开两个人心中都燃起的情欲。虽然在爱恋中应该慎重，但我应该正视的一点就是，我现在是一个成熟的女性，不再是一个能单纯讲精神恋爱的小女孩了。
我站在街头想的出神，直到有同事也来上班，和我打招呼，我才反应过来，和同事一起走进钟楼。
秋皓当天一直到很晚才给我打电话，我那时已经回了住处。
“泽嘉，对不起，我昨天耽误了一天时间，今天一到公司就一堆的事等着处理，现在才能喘一口气。”
“没什么，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忙才正常。”我心里有一点委屈，这一天中确实曾经在心里想过，是不是男人在得到了之后就会失却热情啊。不过既然他打了电话过来，气也就消了。
“喔，我真怕你生气呢。”秋皓轻松地笑了。
“不要老是把我当一个小女孩，我现在有工作，在自己的生活空间，有许多事情可做。”
“这么说，你都可以不需要我了？打开Email（网络邮件），收一下新邮件。”
我正坐在电脑前，便开了邮箱，一封新邮件正醒目地放在那里，点击进去，是一朵带着水滴的红玫瑰图片，我心里顿时充盈着感动。
“我收到了……”过了一会儿，我才对着手机说了这半句话，却突然听到了敲门声。我吓了一跳，手里拎着手机没放下，悄悄地走到门口去看外面是什么人，竟然就是手里也正拿着手机的秋皓，我飞快地打开门，他关上电话，冲着我笑。
我忍不住捂住嘴巴，闷闷地叫出声来，把他迎进房间，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秋皓抱起我来，走进了卧室。
“秋皓。”承受过他的爱，我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
“嗯。”
“泽嘉。”
“嗯？”
“和我在一起，你快乐吗？”他先问。
“快乐。”我真心地应着，但一丝愁怅却还是爬上了心头，“我们会永远这么快乐下去吗？”
“你是说——在床上吗？”
“呵，你这个坏蛋。”我的拳头擂在他的前胸，被他握住了。
“我会努力让你快乐，但真正快不快乐要你自己觉得才行。”秋皓收起坏笑，认真地说。
我有些怅然，隔了一会儿，问：“秋皓，你在意吗？”
我自然是问秋皓在不在意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因为这是我躲不过去的一个问题，既然经过那第一个在一起的夜晚，他就知道了，我不想因为难堪，就避开不谈。
“在意什么？”
我把头埋入他的臂弯，没有再说。
“喔，傻丫头，其实你不必问我，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不可能要求你没有过去。同样，你也没要求我，不是吗？”
“对啊，你和Alice（爱丽丝）……她一定很有魅力吧。”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大大地轻松起来，虽然一时还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却马上变得调皮起来。
“呵呵，她？确实，西方文化下的女孩要开放得多，因为她不觉得热情需要隐藏。她认为在爱情中能让对方得到快乐，而她自己也充分享受，都是最美好的。我在美国上大学时住集体宿舍，同舍的都是白人，所以我也认同他们文化中的这一点。”
“那，我呢？”
“你要害羞得多，你还放不开自己。”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娇羞无限。秋皓的眼睛中也充满柔情，他俯下头来，轻声地说：“泽嘉，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相信我，我们的爱情一定能长久。”
长久。不错，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一时的甜蜜不是我想要的，我要的是一生一世。可是我能有多少把握啊，上次和秋皓的分手，我根本就走不出来，现在又回到这份爱情里，我难免会想到，以后万一和秋皓不能成功，只怕我是真的输不起了。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你会和我一起死吗？”我这个笨蛋，怎么会问起这么傻的问题，难道陷入深情中的女人就一定会这么傻吗？
“一起死？”秋皓笑起来，“没想到你还真有这么傻的念头。为什么要一起死？如果是为了救你，我愿意拚死去救。可如果不是突然遇难，其中一个人要离开人世，另一个不是应该继续好好地活下去吗？让自己好好地活下去，才能对得起人生，对得起对方的爱。比如万一我先死了，我一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重新找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