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生死时速
左思明示意我坐在他身边，拿过来一个空酒杯，倒了些酒，对我说：“泽嘉，见到你真高兴，我们喝一杯吧。”
我笑了，接过来酒杯，碰杯喝了。他说：“听同学说，你在钟楼上班？”
“是啊，导游，专业对口。”
“叔叔阿姨对你的工作没有别的打算？”
“当然有了，他们想让我转成公务员。” 我回答完了，马上转了话题，“你怎么样，还有半年就毕业了？”
“我在北京待了一段时间，毕业后，我有可能去北京工作。”
“什么部门啊？”我知道他一定会进政府部门的，所以这么问。
“外交部吧，当然是先做个小喽罗。” 左思明笑着说。
“好啊，恭喜你，相信你会一帆风顺的。”我是真的为他高兴。
左思明望着我，眼睛中有我捉摸不定的神色，是冷漠，是镇静，还是喜悦？相恋后又分手所带来的那份陌生让我捉摸不到他的心思。“刚才那个女孩怎么样？我的女朋友。”
我震动了一下，虽然想到了那可能是他的女朋友，却还是有些惊讶。说实话，刚才离的远，我并没看清楚她的长相，但马上说：“很漂亮，恭喜你。”
他开口问到：“你又有男朋友了吗？”
我的心强烈地跳了一下，下意识想说没有，但又想到上次隐瞒了我和秋皓的关系，结果是三方都受伤，现在他已经另有了女朋友，应该已经放下与我的那段感情了。何况这一次和秋皓在一起，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瞒任何人了，只有这样，我和秋皓才能真正走到一起。于是鼓足了勇气，说：“有了。”
“谁，我认识吗？”看上去左思明很镇定。
“你认识，庄秋皓。”我轻声地回答，可这回答却立即震碎了左思明脸上一直挂着的坦然的表情。
“什么意思？”他面色难看，竟然这么问到。
“我和庄秋皓后来又有相遇，他说他喜欢我，我觉得可以接受他，于是就和他在一起了。”
“你是说，以前你和他没关系，后来才交往的？”他迟疑地问。
“是。”我想这是最能让左思明接受的情况了，于是给了个肯定的回答。
左思明没有出声，他就那么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有一瞬间我以为他化成雕像了。我受不了这种气氛，想着自己还是走吧，他确实需要时间来消化我给他的这个消息，于是说：“思明，我先走了，代我向你女朋友问候。”于是，站起来就要离开。
“你等等，你宴后不去郑波他们的新房了？”左思明反应过来，抬起头来问。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但又开始有思想了。
“不去了，我家里还有些事，先走了。”我回答，很高兴他又和我说了话。
“那我送你吧。”左思明竟然提意到。
我吃了一惊，说：“不用了，你还要陪你女朋友。”
“没关系，我新买了车，正好送你。然后我再回来，我今天还没和郑波说过话呢，晚上会和同学们去闹洞房的。”
“真的不用了。”
“你等等。”左思明不回答我的话，走开了一会儿，然后回来说，“走吧。”
我只好顺从地和左思明出了酒店，他总是这样自做主张，不管我怎么想，这次也不例外。
坐上左思明的车，那是一辆尼桑，虽然和秋皓的车没法比，但想到他硕士还没毕业，自己还没赚多少钱，就能开上汽车，我不由得叹息。
左思明没有错过我的那声叹息：“怎么，坐的不习惯吗？车子不够好。”
“不是，我是想说，还是你家里条件好啊。”我忽略他的嘲讽。
“哦，这个是我在一个公司里做商务顾问赚的钱，我也就是在西安开开，等去了北京工作，还得做公车。”思明说着，车开到了高速公路上。我一边想着，这么高薪的兼职工作也不是人人都能找得到的，一边看着路标，是往城外去的，我觉得很奇怪，怎么去我家里还需要走这段高速吗？正想问他，思明加着速度已经上了高速，他踩着油门，很快并进里面的快车道，我吃惊起来，问：“思明，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左思明不答，他开着车，很快出了城，慢慢地，道路变得宽阔起来，车辆也少了。接着车速就变成了超速，风驰电掣般地向前开，遇到前面有车也不减速，只是换车道超车。这时我真的开始害怕了，拉着左思明的右臂，说：“思明，快停车，你要做什么？”
左思明没有理我，继续开着，脸上的表情冷的象石头一样。
“快停车啦。”我真的受不了了，开始哭出来。
在我的哭声中，车慢了下来，终于从一出口处出了高速，在一条小路的路边停了下来。这时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方向，什么地方，离开西安市内有多远了。我全身瘫软地坐在座位上，泪水止不住地流，我也不去擦，只是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的声音太大。
“泽嘉，你怕死吗？”
我不回答。
“你不怕死，只是不想和我一起死？”
我根本来不及细想，大声地说：“思明，你疯了，我就是怕死，不管和谁一起死我都怕。你要死，也应该和你女朋友一起，和我一起死算什么？”
“和庄秋皓一起死，你不怕对吗？”思明不理我的话，继续问到。
我怔了，想到和秋皓曾经有过的对话，不觉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