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 婚纱摄影
“什么?”我听到秋皓惊叫了一声,就像刚才左思明和我说的时候,我自己的惊叫声一样。
“你怎么突然这么说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发生什么事,我妹妹刚才出了点事,我……我现在和左思明在一起。”
“你和左思明在一起?你是说你要和他重归于好?”秋皓难以置信地问。
我说不出话来,任凭泪水流着。手机被左思明从手中拿走,我呆坐在那里,看着他拿过手机,说:“喂,我是左思明。”
我不知道秋皓和他又说了什么,只听得左思明说着“是,就是这样。”,“对”,“不,不用了”,“我们要结婚了”,“就这样了,你不必再找她了”。我听着,能想像得出秋皓在电话那边是如何的心痛,如何的愤怒。我和他一样的心痛,只是在悲哀中,我失去了愤怒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服务生过来清理桌面。我的泪已经干了,还傻坐在那里,手机已经关上,左思明把它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他悠闲地坐在我对面,已经结过帐了。我回过神来,把手机收了起来。
“你现在能走了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我觉得自己连说话的能力也失去了。
“既然答应你办事,那就得抓点紧,你爸爸的日子可没有我们这么好过。”
我跟着他走了,跟着他上了车。他开着车,一会儿再停下来,竟然是在一家婚纱摄影楼的门口。
“你要做什么?”我皱起眉毛问。
“救你爸爸啊。你要让我帮你,就要相信我,因为我要做成这件事,也得有你的配合才行。”
我跟了进去,虽然觉得这很荒唐,但现在无论做什么我也不在乎,已经没有什么更大不了的事情让我难过了。
我和左思明坐在小会客室里,一个打扮新潮的公关小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许多婚纱摄影的样本,问我们:“两位是想拍婚纱摄影吗?”
“不错,”思明回到,“今天能拍吗?”
“今天不行,我们这里排的很紧,要想拍都得提前预约。”
思明看着样本,也不着急,最后指着 “5, 888元”价格的一款样本说:“我们着急,必须今天拍。我愿意出这个价钱,只拍室内的,不要外景,不要尺寸放大的,只要尺寸在12寸以内的服务项目,可以吗?”
那个公关小姐瞪大了眼睛看着左思明,说:“两位请等等。”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陪着一位30多岁的,一看就是客户经理的女人走了进来。那个女人说:“哎呀,看来你们真是急等着用啊,看新娘子也真的好漂亮啊。可是我们做生意要讲究信誉,今天真的没法给两位拍,明天我们有个空档,安排给你们,可以吗?”
“双倍价钱。”左思明简短地说,“但要求明天出小样品,如果不行,我就找别家了。”
那两个女人互相望着,连说着“请等等”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那个公关小姐回来了,对我说:“化妆师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请先跟我过来化妆。”我木然地跟着她走了,没有回头看左思明一眼。
余下的过程就是化妆,顺利地被安排去拍摄。当我出去时,左思明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礼服,走过来微笑地搀住身着婚纱,化着浓妆的我。我一时恍惚,觉得自己真的是在做梦,然而不是好梦,是恶梦。
我们听凭摄相师的要求摆着各种亲密的姿势,左思明表现得很绅士,每次触碰到我的肌肤时,都尽可能地少,一点都不着力,尽量让我觉得他在和我保持距离。最后摄相师说拍够数目了,我已经觉得很累,就准备进更衣室换掉婚纱,却听到左思明说:“等等,我要再拍一张。”
大家都看着他,他却只看着我说:“我要拍一张吻新娘的照片。”
“可是,她的妆?”那个一直陪着我们的公关小姐迟疑地问。
“所以,你们要拍得好啊,一次通过,不能NG。”左思明笑着说。
然后他拉着我走到还没撤掉的背景布前,正面看着我,脸上的微笑让我觉得他已经完全融入了新郎的角色,他扶住我的双臂,把我拉近,说了一句:“泽嘉,你真漂亮。”然后一只手改成抱住我的腰,嘴唇印在我的嘴唇上。
我在木然之中,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目,他真的会在这个时候欺负我吗?但我没法拒绝,而且已经不再关心,我的心都死了,他要吻我又能怎样?
事实上左思明的这个吻只是双唇的接触,虽然停了至少一分钟,但他确实没有过分的举动,然后放开了我。旁边的人都鼓起掌来,他们一定以为我们是亲密的情侣,虽然可能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婚纱照拍的如此仓促,新娘看上去也并不快乐,但那一时刻,他们一定都相信了,这个急于拍婚纱照的新郎是深爱着这个新娘的。
等我换好了妆后,左思明已经站在门口等我出去了。我一句话都没问,跟着他出来,然后他送我回家。在楼下我要下车之际,他说:“泽嘉,明天下午三点钟,我来你家接你,去拿照片小样品。这样,我就有了我想和你结婚的证据,可以拿这个去要求我爸爸救你爸爸了。”
我看了他一眼,下了车,没有回头,就走进楼里。
家里没有人,妈妈可能去买菜了,或者去了哪里,我也不想关心,我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手机,把它扔进床头柜的抽屉里,卧在床上。我没有哭,我已经不会哭了,我没有睡,却大脑一片空白地躺着,思绪不着边际地飘着,只知道由心而发的疼痛还存在,别的什么感觉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