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新人新事
我这话当然也有指责他的成分，周峰也不会听不出来，却没有生气，反而笑了，顺着我的话说：“是啊，这确实不关我事。我就是想提醒你，比如卢静吧，你就不能告诉她了。上次你差点就说了。”
我白了他一眼，想着还真不能和卢静直说这件事，毕竟她不是一个可信任的人。又看到他不再生气，也就算了：“那我还得谢谢你的好心了？真是被你气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周峰又说：“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省钱吧。就你那时做文员的收入，你男友还只是个学生，只怕住不起一周的宾馆吧？”
我又白了他一眼，还要说句硬话：“谁说我们住不起了，不就是一天二百多块吗？”但终究觉得心虚，说道：“咦，你怎么突然又明白道理了？”
周峰没再接我的话，又和我聊了一会，说到了我升职的事。不过他好像对这个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也可能是这事都定下来快一个月了，他也适应了。他只是提醒我注意和王总的相处要保持好距离，要考虑别再激起卢静的不满。还告诉我应该注意在公司里和其他部门如何相处的一些事情，另外两个我不常打交道的部门，货运部和软件工程部有我不知道的情况也告诉了我一些。
没有多久，五名实习的毕业生就都陆续报道了。这一下，市场部就热闹起来，来的三名业务员中，二个女孩都年青漂亮。
为什么都是漂亮的呢？因为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从在招聘会上当场收到的上百份简历和招聘会举办方在会后又转来的上百份简历中，最后只选出两个来，当然是既年青漂亮又有长华的才能支持到最后了。
新员工一入公司就把学校发给他们的毕业生就业协议书交给公司，上面盖有学校的印章。这份毕业生就业协议书对学生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具备劳工合同的法律效用，所以每人只有一份，在交给公司时，就等于和公司签定的工作合约，一旦该学生改变主意，想要改签其它公司的话，就要按劳动法中相关的应届毕业生违约规定进行处理，交付违约金，而在与公司没达成协议时，公司有权暂时扣留其劳动关系和档案材料。
他们来时是把这份就业协议书交给王总的，之后王总交给我保管，我见上面只有学校和学生单方面的签署信息，就问王总是不是要盖上公司的人事专用章再存档。
王总说：“不急。现在这份文档要放在公司保存，我们暂时不用签署，等需要时再签署嘛。菁菁，你现在负责一个部门的工作了，有些事情要独立代表公司和外界打交道，所以从你这里交出去的一切文件资料都要把好关，最后交出时要仔细思考，努力多给公司留有余地。”
王总这么一交待，我当然明白了，公司先不签署，如果对于新员工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中止其劳动关系而不用负法律责任。如果真的要到相关政府部门评理时，就算是按实际情况来讲还算违约，但也容易摆脱责任，减轻处罚。何况年轻学生，未经世事，有几个懂得这些的？虽然我不免觉得这对学生很不公平，但也只能按王总的意思去做，先收入档案，日后再做处理。
虽然一个公司里互相交往是早晚的事，但是其中的一个叫陆方玲的女孩最引人注意，很快就和大家熟悉起来。这是一个很开朗大方的女孩，举止得体，颇有心计。她的五官虽然没有任何部位有特别突出的美，但是比例均匀，端庄秀雅，望之让人产生好感。中等身材，本来不算苗条，但是穿着很有档次，且富有变化，显得不胖不瘦，一看就是家庭富裕。不然她还没毕业，尚未开始搛钱，不可能维持这么高的消费。她也是有亲戚在深圳的，所以报道之后没有住进公司宿舍，而是住在了亲戚家里。
方玲给我留下很深印象的初次，是她来我办公室拿文件。
我交给她文件后，方玲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问我：“菁菁姐，我想问一下，公司对我们做业务的是如何进行工作考核的？”
我抬头去看她，一时间不知是不是该正面回答，最后决定先不做回答：“员工工作考核方法各部门都有规定，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到部门文员那里去查询。”
“我已经问过了，但是我们这种毕业生应该和原来的那些业务员情况是不同的吧？”
我从未就这个问题和王总讨论过，不过毕业生的就业机制和薪金发放都和社会招工不同，所以工作考核自然也是不同的。我想了想，觉得要小心应付才行，就说：“你们现在还在实习阶段，还没有划入正式员工编制，所以目前会结合你们的实际工作情况来考核。等正式工作后，会按业务水平来考核吧。目前公司正在发展中，每年会根据许多因素进行调整，所以日后考核标准目前也不能完全确定，到时公司会有正式通知，让每个人对自己的工作考核心里有数。”
我说的当然大部分都是套话，方玲听了也不会满意，这在我意料之中，但是我解释的毕竟合情合理，一般来说，听的人也就不会再问下去了。但是她想了一会，又对我说：“菁菁姐，你知道的，我们现在在公司实习，其实很多事情都没有定下来，我就是想趁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究竟是怎么样的，还可以把握一下自己的人生方向。等到转为正式职工时，当然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只能在公司里做下去了。” 这番话让我觉得方玲确实是个很有思想的女孩，就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的表情，我注意到了她的眼睛里有恳求，忧虑的神色，想想自己毕业时的情景，将心比心，当然就了解了她的想法。我既为她的考虑周详和长远打算而叹服，又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信任我，把心里话对我讲。我自然不会去告诉任何在公司里当权的人，但是如果她问的是卢静，那情形如何就未可知了。
她显然意识到我的惊讶，就说：“菁菁姐，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觉得可以信任你，对吗？”
我沉思了一下，不想表现的和她太亲近，如果套上私人关系的话，以后可就有好多工作不好做了。但是我也不忍心打击一个才即将毕业的学生，就说：“我也是为公司做工作，在我的职责范围内，我会尽量协调王总和职员的关系，我能处理的事情不会报到王总那里，但是员工的意见，我会汇总了之后以部门名义报告给王总的，希望大家都能满意。”
方玲听我这么说，就赶紧说了谢谢，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