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文化公司

那天回到住处后,觉得很累,胡乱在下面春春饭店里吃了点东西,就回了房间,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手机的铃声吵醒了,我赶紧起来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是深圳的一个陌生电话,我想了想,还是接起来:“喂,你好,哪位?”
“我是陈总,还记得吗?”
我脑袋里快速搜索着,陈总,谁啊?喔,对了,是在片场和唐经理谈话的那个人。
“啊,陈总,记得,记得。您找我有事吗?”
“阿唐说,你现在没做什么工作,当初去他公司是应聘文员的,他还说你性格很好,做事麻利,我这里有一个秘书的空缺,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我一听,当然有兴趣了,总比我闲着无所事事强,何况本来吴昊就是想让我找个固定工作来做的。深圳的工作一向难找,现在有天上掉下来的差事,我还不赶紧答应了?当然我也知道,根本不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还是得谨慎的好:“陈总,如果我想去你那里工作,那需要怎么做呢?”
“你明天早上八点钟,带一份简历来我公司应聘,地址是……”我认真记下来,之后说了谢谢,陈总也没有多说,就挂了电话。我认真审查这个地址,知道是正规的办公写字楼,所以心里稳当多了,想着不管怎样,先投一份简历过去再说了。

第二天早上,我穿戴整齐,化了点淡妆,就去陈总的公司面试了。
按那个地址找过去,迎面是一张金底红字横匾,上面写着某某文化发展有限公司
。我想着既然唐经理说陈总是一个制片人,那么一定是这个公司了。果然走到近前时,看到门牌号是对的。

进去之后和前台秘书说明来意,递上简历,就被安排在招待室里坐下了。我正看着墙上几幅字画发呆呢,很快又被叫到了总经理办公室。走进去一看,陈总就坐在大圆形办公桌后面等着我。这间办公室很宽敞,两侧有沙发,中间有茶几,只有靠门一侧离陈总的办公桌最远,也是正对面的墙边才有几张木制靠椅。一个年轻女孩坐在那里,我也就在她旁边的木椅上坐下了,远远地看着陈总,到觉得这个距离很舒服。
陈总见我进来了,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翻着手边的一叠文件,说:“公司的情况我大致都已经讲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我知道这是对那个女孩说的,就望向她。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眉目如画,就是显得有点紧张。这种紧张我经常在应聘者脸上见到,不由得怜惜起她来。她说:“没什么问题了,只是不知道如果公司同意录用我,什么时间会给通知?”
陈总说:“一周之内吧。”
那个女孩就告辞走了,我看着她,想着她也许会和我打个招呼,但是她就当我不存在似的,连头都没扭一下,直直地走了出去。

我正视着陈总,看到他从旁边拿过另一份文件,据我的经验,这应该是我的简历了。他看了一会,抬头看着我,却问了我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你看刚才那个女孩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心里想我头一次见到她,一点都不了解,如何说评价?看她的年龄和不老练的样子,应该也是来应聘文员秘书之类的职业吧,可能正是我要应聘的职位的竞争对手。我向来不愿背后说他人的不是,何况这工作对于我本来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也没想到一定要争取到手,就说:“我觉得很好啊,应该是个不错的女孩。”
陈总抬着眉毛,看了我几秒钟,笑了说:“是吗?我对她的印象并不好。”我看着他,不知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然后他又问了我一些关于简历上的问题,我一一做了回答。然后他又抬着眉毛,看了我一会,突然说到:“你戴的是金项链吗?”
我下意识地抓住了胸前的项链,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瞪着他,没有回答。这确实是一条金项链,是我自己买的唯一一件真手饰,当时的金价并不高,我也就花了七百多元吧。
陈总笑着说:“我是想提醒你,平时不要戴贵重的首饰,现在深圳很乱。你这样戴着,很容易在大街上被坏人抢去,而且你的脖子还会被拉伤。”
我听了,马上说:“谢谢陈总。”虽然以前我没想到这一层,现在他告诉我,自然感激,但心里想他这么跟一个不熟悉的女孩说,未免太随便了些。

陈总说:“看你的资料,想来你的文笔很好啊,有没有发表过什么作品?”
我心里想,不愧是文化圈里的人,都以为作品那么好发表的?于是老老实实地说:“没有发表过,以前自己写过一些诗和文章,但好久没写过了。”
他说:“哦,那么你认为自己做会议速记如何?”
我说:“应该可以胜任吧。”其实我心里只有一半的把握。

他说:“我和几位老总现在正着手成立一个新电视剧组,所以需要有一个秘书做会议记录和处理剧组随时产生的文件资料,平时的工作需要跟着我一起参加各种会议和应酬场合,随时可能加班,薪金你不必担心,一定比一般的秘书工作只多不少,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工作任务?”
我想了一下,觉得现在自己一个人生活,加班当然没什么问题,如果不能适应的话,随时可以不干。反正等吴昊的去向一定下来,我不管喜不喜欢这个工作,都可能不做下去。再者,能在电视剧组里工作,对于年轻人来说,当然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于是说:“我周六、周日的白天在上电脑培训课,不能加班,别的时间都可以。”
陈总很高兴地说:“好啊,周末本来也不会有什么会议,年青人喜欢学习是好事。这个工作会比较辛苦,但很有激情,你有可能会和一些影视明星一起工作,看看他们的现实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既然你同意,一会儿自己去财务部核对薪金,领取文具,今天就回去准备一下,明天正式开始上班吧,不必穿太正规的工作装,反正也不用你坐在办公室里。”

发表于 August 2,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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