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片场印记
有一次我问唐经理：“那你现在没多少钱赚，你妻子难到不生气吗？”
“她才不想管我呢，只要我外面没女人就行了。”
我笑起来，说：“你很让人不信任吗？”
“那到没有，不过我不是那种一心想着做事业的男人，生活就很闲散，经常接触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当然也包括许多女人。我妻子从认识我就知道会这样了，她追我追到快结婚时就说了，不赚钱可以，多交朋友也可以，但要真和别的女人发生点什么的话，就杀了我。”
说完，他自己也笑起来。
有一天下午盘都结束了，他说女儿去参加一个小朋友的生日会了，他得等着去接女儿回家，想直接从公司走，还没到时间。我也不想早早离开，就和唐经理聊起八卦新闻来，说起某个女明星最近被登出了一张无妆照，很难看的样子，和荧幕上的形象差的太远了。他竟然说，他见过许多明星真人：“嗯，刘德华，我觉得他非常的帅，现实中一张脸也精致的挑不出缺陷来，就是人矮了点，比我差大半个头呢。张柏芝，真人脸太小，皮肤也没有荧幕上看的那么好，嗓音太粗，说话象个男人似的，很难想像是从那么漂亮的嘴巴里发出来的声音。还有……”
他的话勾起了我无限的兴趣，我惊讶地问到：“你在哪里见到的？”
他说：“我喜欢做群众演员啊，现在很多剧组和我有联系呢，我偶尔就会去玩一下。
我说：“真的吗？你再去，带我去一次好不好？”
唐经理说：“好啊，不过拍摄场地很混乱，你到时可不能乱跑啊。”
结果有一天，唐经理真的告诉我，一个电视剧组那天需要一个年青女孩做群众演员，一时找不到人，问我愿不愿去。我闲着无事，又太好奇，马上说：“愿意，愿意。”
于是培训课一结束，都没有听当日大盘讲解，他就带着我出去了。
那场戏是在一片小树林边拍摄的。
我到了之后，发现片场果然象唐经理说的很混乱。这里一撮人忙着这事，那里一撮人忙着那事，摄像机，打光的设备有很多，而且都要经常移动，好在前两天刚下过骤雨，那天气温不高，还有些凉风，让人感觉很舒服。那片树林边的地面很干净，只是草有点湿而已。唐经理解释说就是因为这场雨的缘故，原来选的拍摄地点过于泥泞，所以临时改了地方，原来同意做这个群众演员的女孩离这边太远了，不愿意过来，他们才到处联系再另找人的。
我要参加的这场拍摄是剧里第三号女演员和第二号男演员之间的一场戏。这是一个古装戏，主要情节是男演员要背着女演员从树林里跑出来，上了一个小坡之后，在一辆等好的古代人力车旁边，男演员把女演员放在地上，然后向女演员抱拳拜别，女演员就登上车走了。我要演的就是在车旁站着的一个丫环，在女演员登车的时候和男演员一起扶女演员一把。
我一去，因为有人认识唐经理，又要赶时间，所以没来得及登记，就被带去化妆了。因为只需要一个背影，所以我的化妆非常简单，就是戴一个假发套，再穿上丫环的服装就可以了，甚至那个假发套戴在头上时前面的头发都没窝的太整齐。然后我就在车旁按工作人员要求的站位等着，我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在扶女演员时，手千万别碰着男演员就行了。
说实话，那个假发套和那身古装衣服让人很不舒服，我站在那里，真希望拍摄快点结束。按说这个场景男演员和女演员都只有一句很短的辞别台词，应该很好拍摄的，虽知竟然也拍了几遍才通过。
先说男演员背女演员的姿势不对，使得女演员的身姿全趴在男演员身上，显得不婀娜，象个树熊；又说女演员的表情笑意太重，不够紧张，但没有笑意也不行，那样上镜不好看；后来竟然说男演员背着女演员穿过树林跑上坡来，脸上应该很多汗才对，所以往男演员脸上拿喷水壶喷了许多水上去，还抹成象流下来的汗状，真是折腾啊。其实那个男演员背着个大活人来回跑了几趟，早就出汗了，只是没有象水一样流下来罢了。
等总算折腾到了车边登上车时，我的腿都快站麻了，拍完这段后，女演员被抬走了，那个男演员戏就演完了，我看他第一件事就是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休息喝水，有工作人员小心地把他脸上的汗，喔不是，是水，擦去，又不能坏了他的妆，可能还有别的镜头要拍，心里不禁感叹，当演员还真是不容易啊。不过话说回来，那些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就更辛苦了，尤其是这户外作业，跑前跑后的，经常和他人离的很远说话，几乎都是在喊叫。这现实中的片场，一点也不象只看荧幕上的电视剧那样精彩。
等我去退衣服时，管理人员问我：“你刚才表演的很好，以后还愿意来当群众演员吗？”
我心里想就是个背影，伸手扶一下人，这也能说表演的很好？但当时还做着以后可能遇上刘德华或者黎明的美梦，就说愿意，然后在群众演员登记表上填写了自己的个人基本信息和手机号码，领到了二十五元现金。
我办完了事情之后，四下里找唐经理，看到他在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边讲话，就走了过去。
唐经理笑着问走过来的我：“觉得怎么样，当群众演员有意思吗？”
“没有我想的有趣。”我说。
他就和那个男人一起大笑起来。唐经理说：“介绍一下，这位是制片人之一，陈总。这位是我公司的员工，阮菁菁。”
陈总笑着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略点了下头。这是一个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看上去很普通的男人，没什么特别的会让人马上记住。我也觉得萍水相逢的人，不必说什么，点头示意了一下，就对唐经理说：“我先回去了，你忙吧。”
唐经理看来还有事和陈总说，在认真确定了我能找到回去的公共汽车之后，就和我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