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偷梁换柱
我说：“深圳办假文凭的那么多，你还愁找不到假公章可以盖吗？你马上要去和王总谈，提条件的时候，让王总答应不调方玲的档案。我想王总不会同意白白交回给你们协议书，但你这么要求，使得方玲的档案和户口被自动打回原招生所在地，应该没太大问题。就算不答应，公司也不一定会去调档案的。反正人都走了，调了有没什么用，增大损失。何况你走了，我还在公司呢，多少也能照应一下。当然这事也可能会败露，到时别说你们，我也完了，就是不知你要不要去试？”
周峰低下头，想了一下，说：“我和方玲商量一下，如果我们愿意的话，就拿来做好的假文件和你换。”
周峰当天下午就去了老总办公室，一直到下班都没有出来。隔天的下午王总又把周峰叫去，一直到下班了周峰也没出来。
我下班时就按时走了，回到住处后，在楼下的春春饭店里吃了份快餐，正要买单时，接到了周峰打来的电话：“菁菁，我在公司，现在要走了，到你这边来一下不知方便不方便？”
“方便，方便。”
‘那，你在楼下饭店等我好吗？”
我马上想到他还没吃晚饭呢，就说：“好啊，我正在楼下的饭店里吃饭呢，你来找我吧。”
等了半个小时吧，周峰来了。他进了饭店，在我对面坐下，也要了份快餐。我等他吃了差不多了，问他：“你和王总谈的怎么样了？”
周峰皱着眉说：“还没谈妥，现在是一塌糊涂。先不提这个了，等谈完了再统一告诉你吧。”周峰从身后拿过包来，取出一份装在大信封里的文件给我。我拿出半截一看，是一份和方玲的那份一样的协议书，就又推了回去，装在自己的包里。我们俩心领神会，没有说话。
周峰吃完了饭，说：“我走了。”
“你，不上楼坐一会了？”
“不了，方玲还在等我的电话。”
第二天，我一上班，就把办公室的门关好，把方玲的协议书拿出来，与这份假文件对照了一下。还真是足以乱真，公章完全相同，除了笔迹上有些出入，一眼看上去分不出真假。我把真文件放入自己的包中，把假文件归档。想了一下，又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把包锁在了重要文件柜里。
忙完刚坐下要喘口气，王总的电话就打进来，让我过去。
我到了他办公室，看到卢静也在，这次没有惊讶，和她打个招呼，坐在她的旁边。
王总说：“我和周峰谈了两天了，看来他已经铁了心要走了。”
我和卢静互看一眼，都没发表意见。
王总又说：“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的条件还没有谈拢，我想争求一下你俩的意见。”顿了一下，接着说，“周峰要求补足这一年里应该拿到的提成，结算到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这个好办，才八月份，业务量还少，本来也没有多少钱。但他要拿回证件，我就要求他不许带走在他的名下的所有公司的客户。他还要求归还陆方玲的就业协议书，这个是公司和陆方玲之间的事情，我没有答应。你们看看怎么样？”
我心里想，我的意见就是提了你也不会答应，何况我也不能太暴露了向着周峰说话，不然暗中就更帮不了周峰了。正想着如何回答比较适当，卢静说话了：“王总，我有句话想直说，不知你要不要听？”
“说吧。”王总说。
“我是就事论事啊，你别生气。周峰的证件，说实话就是不答应任何条件，你也应该给他。”
我万没想到卢静说了这么一句话，至少我是不敢说的。我看到王总也一脸的诧异。
卢静却不怕，有一种索性全说了的感觉：“其实扣证件本来就是不对的，现在很少有正规的公司还这么做了。外面那些小年青的可都知道了，等着看王总你怎么处理呢。如果你就是扣着不给周峰的话，大家都会寒心。你没去听听职员们的意见，大家都觉得这事公司做的不对。”
我都听傻了，这番话对老总来说真是大不敬，不是人人都有胆量说的。王总的脸都黑了下来。卢静说：“还有，陆方玲的事你说与周峰没关系，那是你觉得，对于人家可是大事。谁不得恋爱结婚啊，你老是说公事和私事分开，我看这次对于周峰来说，私事就是公事。他正式提出来了，你就应该正式考虑才行。你这个态度，跟周峰根本就没法谈。”
“卢静，你这是怎么说话呢？”王总终于受不了了。
“你说让大家讲意见嘛，我只是说自己的意见。如果你听不进去，又何必来问我们？”卢静的头仰的高高的，眼睛直瞪着王总，一点都没退缩。王总气的脸色铁青，也瞪着眼睛看她，隔了片刻，说：“你们都可以出去了。”
卢静站起身来，昂着头就出去了，我也马上起来走了出去。
这个场面我真是始料不及，没想到卢静竟然全向着周峰说话，而且说的如此尖刻。我看着卢静回到她的工作台，坐下来一声不吭地做自己的事情，可见她心情也很激动。我一时间感到她确实与众不同，虽然她曾经错待过我，我对她成见也很深，而且知道了她和王总的关系后，在心里不免轻视了她，但今天我还是深深地被她打动。我走过去，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仿佛有泪光闪动。我说：“卢姐，我真佩服你。”
一声卢姐，卢静的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她擦了擦，用手拍拍我放在她肩上的手，说：“也没什么，我就事论事呗。”
看着她落下泪水，那一刻我意识到她是多么的孤独。想想平时大家虽然对她恭恭敬敬，也说说笑笑的，但真正和她要好的却没有。大家实际上都是防着她的，虽说也不是故意孤立她，而是不敢和她做朋友，但不管什么原因，事实上却造成了她根本就没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