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负离子烫
“我没什么安排，你呢？会回家去吗？”
我咬了咬嘴唇，说：“你这次不想到深圳来了？”
吴昊说：“不行，我现在太忙了，我已经报考十月份的GRE考试了，现在是最紧张的时候。”
“那，我去你学校呆两天？”
吴昊犹豫了一下，说：“你来了，我也没时间陪你。”
“我不用你陪，我去看你一眼，陪你上两天自习就走了。”
“那，”吴昊停了好一阵，才说，“也行吧，我去问问女同学那边，应该能找到住处。”
我高兴极了，猛说了一通我会坐飞机过去，自己到学校，让他什么也不用管，等到了学校时我直接去宿舍找他的话，就挂了电话。
我高兴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幻想着在学校见到吴昊的情景，一时觉得幸福极了。对，该准备些什么吗？不过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买张飞机票就是了。
哎，对了，去把头发烫了吧。现在深圳刚刚流行起负离子烫直发，已经见到有一些女子们烫着一头长长直直的披肩发，潇洒漂亮极了。
我一直都留着长发，但总是把用发夹拢成一个马尾。一则因为我的发质太软，梳披肩发不够直，再则我还没有彻底脱离了学生的心境，所以还习惯性地延续着上大学时的习惯，梳着马尾。在深圳工作了这么久，常常看着别的女子梳着披肩发，心里也慢慢地从不以为然转为了羡慕。对，就去烫个发，再顺便染一下，让吴昊和他的同学都看看我的新貌。以前吴昊要是听谁夸了我漂亮，都是从外乐到里，相信这次看到我的新发型，也一定会高兴，在同学面前会觉得特有面子。
我这个念头一起，马上精神起来，收拾一下就出了门，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去了理发店。
当时还不是所有的理发店都可以做负离子烫直发的，但我因为平时留意了这个，直接奔着一间就去了。进去一看，是一间非常高档的理发店，我感觉有些怯意，不知是不是应该坚持下去做这个头发。一个中年很时髦的女人走过来，问我有什么要求，我只好说了：“我想做一个负离子烫直发……”
她非常高兴，马上亲热地先夸奖了我长的漂亮，脸型最适合梳披肩发了，并顺带着检查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很高兴地说：“小妹，你以前没烫过发吧。”
“没有，这是第一次。”
她说：“那太好了，这个负离子烫对发质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如果你以前经常烫发，再做这个也不会太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你这个发质，估计烫后能坚持大半年不走样。之后就算不太直了，也能挺到一年，才用得着重做。”
我马上被她这番话鼓动起来勇气，就问：“我还想染一下头发，不知可不可以一起做。”
她说：“连着染发，可能效果不太好，如果你想染的颜色不深的话，就挑一个比你要的颜色再深一层次的来染，也会达到要求。如果你想做，又不太挑剔的话，我只收染发剂的钱，在负离子烫的价钱上再加五十元，就行了。”
我一听，真是高兴，问：“那做负离子烫要多少钱啊？”
她说：“八百元。”
我吓了一跳，八百元？我怎么记得有的店挂出招牌，五百元就可以了，这家店也太贵了。
她察言观色，一看我有点犹豫，马上说：“现在这个负离子烫刚出市面，我们买的机器和药水都很贵，要很长时间才能收回成本，所以就不能打价了。我这里用的是最好的从德国进口的药水，如果你去别处，再便宜也要五百元，质量如何就不能保证了。你省了钱，烫出来的效果不好，坚持时间也短，那不是白吃亏吗？”
我哪里是人家做生意人的对手，加之以前从未烫过发，一想也是啊，马上觉得不敢去那些便宜的店烫了，再想着吴昊看到我时会惊喜的样子，心一横，就同意了。我说：“老板，那我就信得过你，在这里做了，只要你用心，就好了。”
她连连点头，满口答应着。
这个离子烫还真是费时间，加上染头发，一下子折腾到了下午四、五点钟，我才焕然一新地从理发店里出来，饿的肚子咕咕叫，就近找了个小饭店吃饱了肚子，心里总算踏实下来。我走在路上，清风徐徐吹来，头发轻轻飘起，身边经过的行人纷纷回头看过来，觉得自己真的很美。想起来做头发时关了手机，这都有大半天了，就掏出来打开，又放到包里。
结果没到两分钟，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吴昊打来了，一接通，就听到吴昊很生气地问：“你去哪里了，怎么大半天都没有开机，一直都找不到你？我这排队打长途电话都快疯掉了。”
我心情愉快，也没在意他语气中的愠怒，就说：“你猜猜看？”
吴昊说：“我没心情猜，我都烦透了。”
我一时怔住了，马上问到：“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出什么事，就是想告诉你，十一你还是别来了。”
“为什么？”我所有的好心情马上都跑没了，站在大街上走不动了。
“我确实没时间陪你。虽然你说我不用陪你，也不用去接你，但是你来了，我不那么做怎么忍心？但又真的没时间，还是等我考完了GRE再说吧。到时你来我这，或者我去你那里都行。”
“可是，我真的不在乎那些，我只要看到你就行了。”我真的是傻了，求他道，“要不，我只去一天，你看好吗？”
“一天？一天，你知道我要背多少单词吗？要做多少道题吗？我根本就是一点时间都挪不出来。”吴昊也急了。
我实在是找不出理由来再说什么，那些英语考试当时对我来说是太遥远的事情，我无法理解一个考试为什么这么占用时间，也不能理解一个考试怎么如此重要。以前在学校里，不管吴昊有什么考试，都没有说过不陪我的话，而我也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就是想见他一面，我觉得自己快哭了，于是马上说：“好吧，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没地方去，回家去看父母好了。再见。”
听到他那边也说了再见，我就挂上了电话，同时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到住处的，一路上还是有很多人回头看我，但我相信这次绝对与漂亮无关，而是被我的神情给吓着了。
我回到宿舍，一头扑在床上，泪如泉涌，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