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失业休整
“你说吧。”
“周峰的事，”我刚提到周峰的名字，王总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了。“我听到了一些，知道您对他很有成见。但是据我了解，他真的不是什么坏人，绝对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很惨了，王总您就放过他吧。”
“什么叫我放过他？我也没做什么。”王总慢慢地说到。
“皇上一句话，下面跑断腿。”我说，“王总，您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都是非常大的，我们这些小职员们有什么能耐，您一句话能起的作用，比我们做工作做半年的都好使。”
王总听到这句奉承话，多少舒服了点。他说：“菁菁，你不要去管周峰的事，管好你自己要行了。他那是自做自受，他现在和咱们公司没什么关系了，我也懒得理会他的事，以后不要提他了。”
王总这么说，我就没话可说了，只好最后补了一句：“王总，我其实好久都没和周峰联系了，就是下面的职员议论的很厉害，我才知道周峰的公司已经开不下去了。我听大家的意思，好像都很害怕王总似的，所以就想和您说一声。”
这话果然引起了王总的注意，他问：“都谁说了？说什么了？”
我马上说到：“谁说的我就不讲了，我只是反映一下大家的意见，不能随便打小报告的。大家就是说，离职了的员工还会遭到公司的报复，想起来就觉得害怕。以后大家都有可能要走的那一天，到时该怎么办啊。”
王总的脸色铁青，我知道我能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就说：“王总，我还有工作要做，先出去了。”
王总也没挽留，我就走了出去。
事后其实我并不知道这番话有没有起到作用，王总也没再和我谈过相关的话题。我和王总之间在我离职之前再也没有提过周峰的名字。
我二月份一结束就离开了公司，王总虽然一直说要招人进来顶我的位置，却没做什么招人的实际工作，只是暗示过几次，让我不要急着走，过段时间再说。但我的主意已定，都没有接他的话，到要走的那天，也就是二月份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我列好了手头工作的清单，打印出两份，一份交给卢静，并把工作交待给各处的文职人员，另外一份交给王总过目。
王总终于死了心，没再做任何挽留，只是对我说：“菁菁，以后自己要小心，做什么事都要先保护自己。到了上海别忘了和公司联系。有什么需要公司帮忙的，就找卢静好了，我会让她尽力帮你。”
我道了感谢，就出来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拿出方玲的那份假协议书，和一堆已经整理好的废文件一个个地放入碎纸机里碎掉，然后倒入垃圾桶。我看着那堆白花花已经分不清的碎纸片，心里想：“周峰，方玲，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们了，这件事以后就死无对证了。我也不再去想你们的事，大家就此别过，不用再联系了。”
然后，我出门和市场部的员工们道别，小李和我说了许多暖心的告别话，卢静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简单地说：“要走了。”她的嘴角是一丝凝固的笑，眼睛里折射出的神情很复杂。也许她觉得我傻，没什么必走的原因就这么白白地牺牲掉自己的利益；也许她羡慕我，至少我可以按自己的意愿做事。那一刻我真的猜不出她的心意，也只是简单地对她说：“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而说这句话的同时，我也是真心地希望她能自己多保重自己。
我走出了公司，一时间我觉得自己身心都是自由的了，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就想回到住处好好地睡上一觉，一切都过后再说吧。
在深圳工作的劳动强度是非常高的，再加上我心事沉重，这一放松下来，我觉得自己整整睡了二个星期。睡醒的时候，饿了就在下面春春饭店吃点东西，然后继续窝在住处，看书学电脑，累了就往床上一躺接着睡。
其间有两个周末出去上培训班，上课就是认真听讲，下课时闷闷地呆坐。本来有两个男青年到是很喜欢和我讨论问题的，因为我是新手，他俩之前都是有一定的电脑设计经验的，只是到这里再贴下金，多学点，所以我也乐得向他俩讨教。可这两次我却冷冷地连个正眼都没有，估计都被我吓到，不敢来找我搭讪了。到了傍晚时上完课了我也不逛街，就坐巴士回来，照样在春春饭店里吃饭，然后回住处睡觉。
一直到一天早上，我要刷牙洗脸，发现牙膏挤起来很费劲，洗面奶也空了，照着镜子看见自己一张苍白的小脸，没有任何表情，把自己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该出去走走透透气了，至少应该去超市买点日用品来用才行。
我胡乱地用水洗了把脸，使劲漱了漱口，梳了一下头发，到衣厨里找了一套休闲装穿上出门去超市了。
在明亮热闹的超市里，满架琳琅满目的货物，轻松愉快的背景音乐，和周围喧哗忙乱的人群，终于把我拉回到了现实的生活中。我突然发现自己很想买东西，不一会我的购物车里就全是货物了，有吃的，有用的，还有一些我平时看都不看的小饰品，和两件款式好久都不曾买过的便宜的休闲上衣。
付了款到了超市门口要还车时，才想起来我一个人根本就拎不回去啊。这个超市离我的住处并不远，以往我都是走着路来回的，但是每次买不多的东西，从来没觉得什么。这次突然变成了购物狂，忘了还得带回去的事。
我很费力气地分两趟两手超负荷地把所有的东西搬到离门口最近的一张长椅上，坐在那里直喘气。等平静下来了，我想了想，无计可施，就是叫出租车来，到了住处，我也拿不上楼去。于是我开始吃东西，把小食品，水果，面包什么的一样样吃掉，也是我长期的吃快餐都把自己吃的清肠寡肚了，在那里吃吃停停的边看街上的风景，竟然把能吃的东西都吃掉了，看看再也没什么可吃的了，就站起来把垃圾倒掉，准备走人。